今年八月真是雨水多，周末周日都躲在家中呆著，踏入九月卻出乎意料的忙，忙甚麽呢？

九月三日約了香港經貿署悉尼辦事處新任處長區松柏先生和副處長盧永康先生午飯，區處長是中大人，九六年畢業於逸夫書院商管系。現在的悉尼辦事處，處長加副處長，再加辦事處項目主任Doris Leung 及公關「頭領」Rimy  Choi，總共最少有四位是中大人了。

午飯地點是大都會酒樓，去慣去熟，校友會除幾位幹事外，前任會長馮報漢亦撥冗參加，閒談一番後，區處長特别提出，校友會可以和他們的辦事處，聯合籌辦一些讓澳洲人了解香港的活動，例如「香港發展」的照片展覽就是一例，這一個提議，幹事會會詳加考慮，以期實踐。

九月八日晚上到香港經貿署悉尼辦事處，參加他們舉辦的中秋晚會，這是區處長上任後的第一項社區活動，不過前幾天已與區處長見面，不用他們介紹了。我來的主要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正式認識Rimy，不過她當晚很忙，倾了幾句，交换了電話號碼，便讓她做自己的工作；另一個目的是認識港大、理大及浸大的校友會代表。與接待處的職員倾談，得知衹有理大校友會代表出席，他們是會長 Hugh Lee、副會長Jeffery Tse 及前任會長Tony Tong。見面時我們都互相介紹，他們很健談，談話中亦包括聯合籌辦活動的可能性，Tony更說逢星期二他們在Thornleigh Indoor Games Hall有羽毛球運動，歡迎中大校友會成員參加，我想Bill Siu應該有興趣，另外我們六月舉辦的Family Sports Day，加插一項「中大理大羽毛球比賽」，也是可行之事。

九月九日午間是今屆校友會的第一項活動：「春季午餐小敘」，在品酒時間，我又借機問問校友對校友會新網頁的期望，結果意見紛紜，有建議加插一個forum，讓校友互通消息，例如某校友裝修屋企，他可以將經驗在forum中說出來與大家分享，講講下甚至有提議將我們的網頁當eBay做，校友可以互通有無，不過有校友質疑法律上的責任問題，亦有校友擔心網頁變成商業化，與校友會宗旨遠離。

跟著輪到我講高行健的小說＜靈山＞，與會者其實都沒有多少個讀過這本書，有個更說讀了幾頁便放下。高行健在2000年因＜靈山＞得諾貝爾文學獎，這書卻不受中國讀者歡迎，考其原因，是不易讀，亦不好讀。不好讀者，全書共81章，但雜亂無章，＜老子＞也是81章，但上篇下篇都有一些連繫，＜靈山＞這81章，就象81篇雜文胡亂地堆在一起，很難搞清他想表達的精神脈絡。很明顯這是一本文化大革命後的「傷痕文學」，所評論的是「幹部文化」。高行健在1982年間，由於他的戲劇作品出軌，備受政治迫害，於是逃亡於長江及四川少數民族聚居的山區，＜靈山＞就是片斷式纪錄著他一路的所見所思，他美其名謂是為尋找「靈山」，這點與國共内戰早期，一方稱之為「圍剿」，一方稱之為「長征」，同岀一轍。

不易讀者，是難為讀者接受他處理「我」、「你」及「她」的手法，就象＜金剛經＞所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文中各章的「我」、「你」及「她」都大兜亂，在他的小說裡，沒有主角，衹有主體，表現的手法就象现在的電影一樣，鏡頭可以隨意地在各處轉移，並且zoom-in 及 zoom-out ，鏡頭轉到Ａ君背後，Ａ君就是主體，其他就是附從；同樣道理，鏡頭轉到「她」的背後，「她」就是主體。要求小說讀者接受這種「移形換影」的表達方式，真不容易，而我更會反問：有何意思？高行健亦將這種手法，表達於他的話劇創作中，我覺得都不大討好，因為觀眾都是面對舞臺，是一個有限的三維空間，除非整個舞台可以隨意移動，或請觀眾走上舞臺，從另一個角度觀看這個話劇，否則他的理念很難實踐。

有人說＜靈山＞是一部「無厘頭」的作品，其實「無厘頭」並非無理由，成功的「無厘頭」是一種超越平凡道理的思維創新，＜靈山＞并未做到這點，間或他在篇末賣弄這種風情，例如在72章來他說：「這章可讀可不讀，而讀了只好讀了。」在81章開頭說：「窗外的雪地裡見到一只很小的青蛙……我知道這就是上帝。」結尾說：「裝做要弄懂却總也弄不懂。我其實甚麼也不明白，甚麽也不懂。就是這樣。」「無厘頭」也要有道理，雪地不可能有活的青蛙，你可以當牠是上帝，但也要向讀者負點責任，「可不讀」的便應該不寫，自己「不明的，不懂的」更不應該寫。

我的结論是：高行健為尋找「靈山」而寫了＜靈山＞，结果就是因為寫了＜靈山＞，得到了諾貝爾獎，從而找到了他的「靈山」，這就是「End becomes means，means become end」一 他的個人得著。

「午餐小敘」完结，收齊參加者的餐費，到門口櫃檯付款，大哥成就坐在那裡，想那丁方一平方米的收銀處，就是大哥成文學創作的基地，大哥成中大理科出身，看過＜嵐音＞的都知道他的中文修養極高，我相信他的文學成就就是在那裡修練出來，我即時「打蛇隨棍上」對大哥成說：「現在校友會的網頁大翻新，需要校友供應各類稿件，以充實内容，並加強校友的使用率，大哥成倘有新作，詩詞曲賦，遊記傳記，書評雜論，無任歡迎。」（註：此說不限於大哥成，各校友及其親屬的供稿，亦是一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