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搞好香港,首先要從教育做起。」基於這個理念,馬紹良在教育界奮鬥了三十多年,今年一月由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教育統籌局資訊系統科首席教育主任,調升為首席助理秘書長(學校發展),負責推行校本管理的教育政策。

紹良(69崇基數學,73教育學院物理)對我們來說,並不陌生。在香港教育界以至教育史上,他是一個響噹噹的風雲人物,他曾策動教師第一次為爭取權益而上街遊行;推動香港教育全面邁向高科技時代,與鄭燕祥等推動校本管理,是人所共知的事。可是,聞其聲,見其人,還是第一次。眼前的馬紹良與照片中人別無兩樣,只是眉宇間自然流露出一種肯定和自信。

  一月二十三日記者來到馬紹良簇新而寬敞的辦公室跟他做訪問,甫一見面,他便笑著對我們說:「剛當上首席助理秘書長一個星期,席不暇暖,工作已接踵而至。」「我怎麼會坐上這位子?我早知道你們會問我這個問題。其實這可說是峰迴路轉,很多時候,生命都不是我們可預測得到的。我覺得生命玄妙的地方,是你刻意去追求,往往未必會如願以償;然而本著平常心去做,卻往往會有新機遇。老實說,現在工作很辛苦,有時我也會問自己究竟為了甚麼?」他舒一口氣,墜入回憶中去了。

喜歡搞組織

  「在大學時代,我是一個活躍份子,喜歡搞舞會,搞組織,那時我玩得很瘋狂。」談起年青時的日子,馬紹良露出一臉陶醉的神情。「我是標準殖民地教育制度下的一介書生,國家觀念很淡,對政治既冷感且恐懼。後來在大學裡認識了譚聯輝(69崇基數學,現職中大數學系教授),一個憂國憂民的同學。有一次他在信中跟我說:『你是一個很開心,又善於搞組織的人,能夠把很多同學組織起來,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六億同胞仍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句話就像當頭棒喝,對我產生很強烈的震撼。」也就是這句話,改變了馬紹良的一生。

  「當時我覺得,他雖然憂國憂民,卻不能推動愛國愛民。我告訴他,要組織同學參與愛國活動也可以開開心心,不如我幫你搞愛國活動,你也來參加我的舞會吧。於是,我們組織了『傾偈會』,與同學一起討論國事。勞思光教授覺得我們的會挺有意思,很支持我們的活動,甚至歡迎我們到他家中討論,成為我們的思想導師。我們由簡單的三民主義、共產主義開始談起。『傾偈會』是不定期舉行的,參與的人有黃顯華(70崇基社會,76教育學院經公,83研究院教育)、劉創楚(71崇基社會)、羅富昌(70崇基地理,72研究院工管)等十多人。透過『傾偈會』我可以接觸不同學系、不同背景的同學;透過討論,我學會了從不同的觀點和角度去看問題。到現在我還十分懷念那段日子。」

  「當年我參加學生會,還當過時事委員會的主席。1968年蘇聯入侵捷克,引發了『布拉格之春』事件,我們打電報到聯合國抗議,此事引起校方的注意,容啟東校長還召我到辦公室查問呢!當時我覺得,作為一個有良知的青年知識分子,我應該這樣做。這也許是年輕人的浪漫幹勁吧。」馬紹良聳一聳肩,微笑著說。

  「我還做過《中國學生週報》、《大學生活》和友聯出版社的聯絡人;也在那時候,認識了林悅恆、黃維波(68新亞社會,80教育學院經公,83研究院教育)、羅卡、黃子程(72新亞中文)等人。後來我到《盤古》協助搞組織,做聯絡工作;還和一班文化界的朋友,在九龍塘租了一間舊屋,創辦創建學園,搞講座,開班授課。當時,胡菊人教寫新詩;陸離(61新亞中文)、羅卡講解電影等等。那時我們認為『人必須再教育』,這有點像今天的終生學習,很前衛吧!我們希望透過這些活動,喚醒年輕人的民族意識、國家感情。當時我與黃維波(68新亞社會,80教育經公,83研究院教育)、梁天偉(68新亞新聞)都很積極推行這些活動。」

  「在盤古的日子,由於受到新左派代表人物包錯石(包亦明)的啟蒙和衝擊,我們這一群年青人開始對『認識祖國、關心祖國』的觀念有新的體會。包錯石呼籲共產理念上回歸祖國,這與黨的認同不同。他的思想很能風靡年輕一代的心,激發他們對根的追尋。那時候,我們常常在大圍一間村屋裡通宵達旦討論國事,那種思想衝擊很大,雖然包氏對我的影響不深,但漸漸我發覺我的思維層面擴闊了。可以說,七十年代中的火紅年代也是由這裡衍生出來的。創建學園的一群年青人,後來成了國粹派的中堅人物。」

  「後來,有一段時間,保釣運動鬧得如火如荼,有人說要解放香港,那時我已離開了中大。我始終覺得香港不是搞運動的地方,要搞好香港,應該從教育做起。」

  打從大學開始,馬紹良便喜歡搞組織。畢業後,他當過公務員工會的領袖,還帶領教師作第一次上街遊行,到總督府門前示威。

  「1970年,文憑教師薪酬事件時,雖然我是學位教師,但我覺得這關乎教育專業,希望政府能加以重視。我在大學時,因為常常發表意見,練得一身能言善辯的本領,所以順理成章在這次行動中被選為代表。」後來香港政府華員會因與政府談判破裂,而引申至十三聯盟以及教協的誕生。

  馬紹良在公務員工會服務多年,最大的功勞是推動高級公務員本地化。「我們覺得本地又不是沒有人才,為甚麼高職位非要聘請外國人不可?為甚麼外來公務員升級比本地公務員快?為此我曾上『無線』和『亞視』英文台與外籍公務員辯論。」不說不知,在八十年代初中英談判展開的時候,他是首批鼓吹與中方增強溝通的工會領袖之一。

校長與學生夾Band

  馬紹良畢業後即從事教育工作,當本地高級公務員協會主席的同時,他在學校裡當副校長,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我覺得搞工會活動與教書沒有衝突。作為老師,除了掌握課本上的知識,也應該對社會有敏銳的觸覺,對時事有深入的認識,才能引導學生思考。」

  在社會上他搞工會,在學校裡他搞「學會」。「因為我是教物理的,所以在學校組織了一個『電子學會』,教學生做一些類似今天專題研究的project。我教學生將電子零件鑲嵌成擴音機,連擴音機的機殼也是他們在工房裡自己鑲的。擴音機鑲好後,我們便拿去送給設備落後的村校。我還帶領學生到村校替他們安裝擴音機,到現在我還清楚記得那位村校校長當日感激的神情!課外活動對學生的鼓勵很大,除了學懂電子知識,親手做電器用品之外,製成品還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這對增強他們的自信心有很大幫助。」

  「我還跟學生夾Band唱民歌呢!」(這個校長果然與學生打成一片。)

  1990年,他到天光道中學任校長;一年後又被委任到維多利亞工業中學任校長。在學校裡,他除了積極組織家長會外,還致力推行行政運作電腦化。後來徐守滬把他借調到教署當了一年沒有學校的校長──一級校長(資訊系統)。「徐守滬是我的中學老師,我們亦師亦友。他找我,主要是要我策動學校行政管理系統,以及行政管理電腦化計劃。為配合時代的進展,近年我將這些系統變成網上版,使校內外的老師都可以在網上看到。全新的系統將於3月推出,希望可以進一步提升香港教育界在資訊科技的領導地位。」

IT教育家

  原來,除了工會主席及校長的身份外,馬紹良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IT人」。

  七十年代初,電腦還未盛行,馬紹良已無師自通學會了基本的電腦常識,大學畢業第二年便加入美國電子工程師會,成為會員,藉著學會的不同刊物,增長知識。「我自小就喜歡電子,大學時副修物理。我可以說是與電腦一同成長的。現在教署整個電腦系統、網絡鋪設,都是我組同工一手包辦的!」

  1999年,馬紹良在教育署負責推動全港的資訊科技教育(當時他是教統局資訊系統科首席教育主任),除為所有學校提供基建,還要培訓教師。在馬紹良的推動下,香港教育全面邁向高科技時代,提高教學及行政效率。

  馬紹良還與中文大學黃寶財教授全力創辦了香港資訊教育城網站。「雖然這網站已註冊成為公司,可是由於公司不分紅,賺取的金錢會放入基金,繼續運作,所以它不會與民爭利;相反我們會積極開發一些較少人開發的軟件,例如盲人軟件、聾人軟件等等。」目前,馬紹良是香港教育城有限公司的不受薪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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