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儀和張惠侶(阿琴)兩姊妹先後畢業於中大新聞系;惠儀在香港電台電視部工作,與同事楊子江(96兼讀中英語文)結婚,夫妻相濡以沫。阿琴下嫁英籍丈夫高田先生(Robert Highfield),此君曾任水警,7歲讀過世界地圖,已下決心駕船環遊世界。退休後竟付諸實行,購入設備齊全雙體船,取名「翡翠號」(Jade)。

  05年,高田一家終於踏上環球之旅,從北美啟航,穿過巴拿馬運河後橫渡南太平洋,同行兩位小千金,是6歲的文莉(Molly)和4歲的文思(Nancy)。

  張惠儀說,起初知道阿琴的打算,嚇了一大跳。「首先想到兩名小孩教育問題,又擔心生病求醫,海上遇見風浪或海盜,更九死一生。」萬萬想不到,天意弄人,自己也竟成歷險的主角之一。

  06年,姊姊張惠儀丈夫楊子江不敵病魔。張惠儀喪偶之後,隻影形單,心情久未平復,阿琴勸姊姊遠離傷心地,同泛舟海上共住半年。

  「我跟妹妹相差六歲,唸中學時她才小學,進大學後隔膜更大,等到她考進中大,我已畢業進入社會,起初還不贊成她讀新聞系。想不到丈夫彌留之際,兩姊妹才重新認識。」

  05年12月,阿琴旅途之中,獲悉姊夫病情惡化,兼程從巴哈馬Bahamas,轉了四程機返港,北上廣州的省中醫院,日夜陪姊姊共渡難關,而張惠儀在人生旅途低潮之際,則千里迢迢去南太平洋尋妹。阿琴網誌中回憶:「打開房門的是瘦了幾圈的家姐,我們在門口擁抱了良久,兩姐妹從未這樣擁抱過……」

  「阿琴自小性格獨立,在中大更是排球隊隊長,敢作敢為。」張惠儀畢業後一直在港台任職,婚後人人尊稱「阿太」,以師奶自居,姊妹同是傳媒中人,卻性格迴異。

姊妹同舟 逍遙海上

  接著是兩姊妹一生最親近的日子,張惠儀在妹妹航海一年後加入。06年5月28日,張惠儀隻身飛抵南太平洋法屬玻利尼西亞的小島喜花奧亞(Hiva Oa)。「所謂機場只是一條簡陋的沙地Airstrip。阿琴曬得黑黑實實,像蛋家婆。」而阿太則帶著大批話梅和暈浪丸,到阿琴的「家」作客。

  「以前從未聽過這些島嶼,南太平洋上這些小島不見經傳,地圖也難找得著。」

  張惠儀說自駕遊艇旅遊,最特別是不受時間約束,盡情遊覽和體會風土人情及島民的熱情好客。「隨手就可搭到順風車,對方又不趕時間,載你四周兜風之餘,還送上水果土產。」

  但乘桴遊於海,又非想像中般寫意。「阿琴的日常生活極為忙碌;除了主婦家務,兼執教小孩語文和不同學科;親自編撰教材;又撰寫編輯網站,翻譯航海日記,拍攝剪輯影片,配上字幕,好讓香港親朋得悉一家人去向。」

  「阿琴與高田來自兩個不同文化背景的家庭,各操不同語言,網站分別譯成中英文,讓親友知悉動向。」

  張惠儀說,那時才發覺妹妹像超人,意志力還非常堅強。「阿琴也要充當水手,航行時四小時當值一次。」有次輪到阿琴當通宵更,她首次用無線電與來往船隻協調航道,有驚無險,膽色過人,竟不讓鬚眉。

  小孩子碰到甚麼生活或學習問題,可以馬上詢問爸爸媽媽,關係比一般家庭親切。「難得是父母跟孩子,朝夕共處,因此無所不談。」在海上會碰到海豚、海龜、塘鵝和海鳥捕食,小孩子以大自然為教室,父母為師。不過,有次到庫克群島一條小村停留,也要求當地校長,收留孩子當一下插班生,淺嘗學校生活。

  「小孩子平日在家自學,遇到正規學校能夠上課,特別珍惜。」張惠儀和阿琴還在學校充當臨時教師。

  海上生活不是想像中枯燥,揚帆旅行的家庭,經常互相拜訪照應,大家飽嚐各國美食,小孩子偶爾更上其他船隻留宿,和不同國籍的小朋友玩耍。」

  短暫相聚,船隻就各奔前程,不知何日重逢。分離之際,小孩哭得死去活來。「小孩子歷盡悲歡離合,更懂得珍惜彼此相聚時刻。」

  高田先生作為船長,除了確保船上各人安全,教導阿琴應付海上事故,還要維修船隻,確保操作正常,每國又各有不同入境條例,為各人辦理簽證,保證「翡翠號」符合入境要求;如不攜帶違禁品,又或者不在水域釋放排洩物。

旅途點滴 永誌於心

  張惠儀海上與阿琴切磋廚藝,大顯身手,為旅途增添不少樂趣,經法屬玻利尼西亞、庫克群島、薩摩亞、湯家王國等地。遊罷回港,同學支持鼓勵下,出版了《師奶勇闖南太平洋》,以生花妙筆,憶述此段海上趣事。

  此書一紙風行,數個南太平洋與世隔絕的小島風情,呈現筆者眼前。不過,張惠儀說此遊記,在風聲鶴唳的經濟大環境中,還別有深意。

  「海上生活環境其實挺不錯,一覺醒來,四周換成不同的海景。回想香港人拚命工作,渴望小片海景的所謂「豪宅」,存款升跌,又夜不成寐,以心為營役,也覺得荒謬。」

  人生營營役役,抉擇顧此失彼。後來張惠儀竟中途離隊,隻身到斐濟和南極旅行,人生態度已更見豁達。

  此書之成事,集資出版發行,以至書背跋言,報章上推荐,不乏當年大學的友好。新聞系仝人之團結,不言而喻。

  張惠儀也是虔誠教徒,旅途中感到與神共處,仿若近在咫尺,心靈特別寧靜。

  掩卷之際,此遊記寫異國風情,固然活靈活現,讀之愛不惜手。隱約之中,還感到親情可貴。付梓出版的前後,還見到朋輩同窗關心。

  海上浪跡天涯,悟到聚散無常。人生的轉折,卻見人海中,並不孤獨。

  有關翡翠號的航海日誌和高田一家歷險記,可以瀏覽
  http://www.camarni.com
  楊子江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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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遇上白海豚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