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校友-二零一零年三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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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高錕 還記得中大的日子
高教授在自傳之中,一再深慶娶得黃美芸女士。他說若黃女士做不成「高太」,以她的才華能力,獨當一面,早已遠走高飛。高教授以太座為尊,接任校長前不忘請示。

一直以來,高太相夫教子,主持家政,長作賢內助。高教授逐漸忘事,才獲諾貝爾殊榮。去年十月開始,高太才站至台前,馬不停蹄,代夫統籌行程,一手包辦,竟也井然有序。及至上台獻詞,萬眾矚目之下,顧盼生輝,竟是位內外兼備的女中豪傑。至此令人深慨,高教授自傳中所溢美,實非過譽之詞。

感謝校友關顧之情
高教授及高太為向校友致謝,會見了本刊總編輯梁天偉先生、校友評議會主席劉世鏞先生、校友會聯會會長梁裕龍醫生。首先,高太向中大校友及大學當局衷心致謝,過去半年來慷慨支持,校友親自又或透過校友組織多次慰問及道賀,高太一併致謝之餘,談及高教授之近況。

高太說,諾貝爾獎撰寫演詞,執筆之際時想以平常用語,向世人說明,高教授發明光纖過程,非一帆風順。光纖技術乃高科技行業,半個世紀的畢路藍縷,聽高太娓娓道來,舉重若輕,竟似順手拈來。

高太照顧教授日常起居,無微不至。「照顧老人癡呆症最大壓力是廿四小時形影不離。」高教授睡眠也不太好,高太作為枕邊人,負擔可想而知。高太一向低調,澹泊名利,教授獲諾獎,大家引以為榮之際,也關注教授病情。高太以盛情難卻,轉化此腔熱情,積極為日後社會上之老人癡呆症(Alzheimer's disease,亦稱「阿茲海默症」)謀幸福。

為同類人謀福祉
高太獨力照顧丈夫,不忘投入推動支援老人癡呆症活動,除了籌組以高教授命名老人癡呆症基金,也出席公開活動,接受傳媒採訪,又親自參加分享會,令外界認識此病症面目,更呼籲政府增撥資源,及早關注問題,發展日間支援服務。而發起「與高錕教授同行」校園步行籌款,除了為以高教授命名的獎學基金作籌募,同時支持認知障礙者家屬培訓課程,讓有關家屬得到更大支援。

高教授發病,可能跟家族遺傳有關,卻比老父要早;高君湘先生八十五歲才病發,高教授卻早於七十歲已確診,至今已七年。2008年,高教授赴美接受治療,自前美國總統列根患上老人癡呆症,此病逐漸為世人所識,美國研究也漸見深入。可是,美國藥物管理局之認可藥物,迄今成效有限。

「本港老年人多與家庭同住,獲較多照顧。一般以為老年人較健忘,往往不以為意,察覺時已太遲。此外,腦部特別活躍的人,也較難察覺患上老人癡呆症,他們即使忘記某個名詞,可以其他形容詞代替。」高太談到老人癡呆症,儼然已成專家。

隨著人口老化,老人癡呆症影響亦愈來愈大。估計年滿六十五歲以上人口,約有十分之一會患此病,八十五歲以上機會更上升至一半。本港隨老年人口增加,問題肯定隨之日趨嚴重。

激活大腦有助病情
高太說,腦部過度專注的學者,罹患老人癡呆症機會亦可能較高。目前,美國專責診治高教授的專科醫生,同時亦照顧數位諾貝爾得獎者。「學者每天過度集中用腦的某部份,思考非常狹窄的問題,其他部分缺乏活動。所以人須作多方面思考。」高教授一生工作緊張,自傳中亦提及時有斑疹毛病。

近年,老人癡呆症研究有新突破,發現可從免疫系統著手,甚至修補部分記憶功能。「可是新藥進入試驗階段,價格極為昂貴,實在難以負擔。後來獲諾貝爾獎金,才再繼續療程。」高太說,新藥療效頗為明顯。目前,高教授也定期到專為舒緩老人癡呆症的耆智園參加活動,並仍繼續療程。高太說,高教授除了運動健身,也做一些刺激大腦活動,如臨摹毛筆字及打乒乓球等。

高太表示,2008年離港,老人癡呆症研究仍乏善足陳,如今重遊舊地,喜見長足進步,耆智園義工亦甚為專業。

賽馬會耆智園由中大醫學院管理,提供日間護理及訓練,但中心只可服務約一百位老人癡呆症病人。該中心獲賽馬會撥款逾八千萬港元資助,總監則由中大內科及藥物治療學系及公共衛生學院郭志銳教授兼任。

目前,醫學界對老人癡呆症仍認識不深,只知可能受神經細胞退化,腦中出現類澱粉斑以及神經纖維叢,初期短期記憶逐漸缺失,長期記憶相對不受影響。病情加重後,語言能力下降,至詞不達意。直至後來,認知能力亦會衰退。

舊地重遊 無限依戀
「故地重遊,回到中學聖若瑟書院,他眼望球場,戀戀不去。返回中大,也特別感覺高興,話也特別多了。」高太笑說,回港偶爾還發小脾氣,足見病情好轉。

球場內,曾有那位從上海來初來埗到小子,無憂無慮追逐嬉戲的身影。校園中,那位舉世知名的科學家,躊躇滿志,回港出任大學校長,校園內跟新生不期而遇,一同合照的親切……

也許記憶深處,某些零碎片段,仍有高教授心神蕩漾的一刻。希望香港和中大,為高教授留下的,不止是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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