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校友--二零一四年十二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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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陳偉光院長 創作 院務 異曲同工

三十年來,陳偉光教授(83崇基音樂)已在樂譜上寫下數以千計的音符,譜出一首首悠揚的樂曲;同時在中大執教,也為社會孕育出一位又一位的社會棟樑。今年,他更接任崇基學院院長一職,期望進一步發揚崇基精神,感染更多學生。

一位擅長於創作動人樂章的作曲家,如何與繁瑣的行政工作扯上關係?「作曲是一個孤獨的過程,無人能協助你,要自己慢慢一手一腳將樂曲編寫。腦海中意念甚多,甚至會造成混亂,我便要不斷從中抽走一些沒用的音符,並將樂曲變成一幅美麗的圖畫。其實,這些技能都要求相當高的組織與決定能力。」陳偉光教授說,管理工作與作曲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就是均需要有組織能力及從繁複的問題中去蕪存菁,在適當時候作出適合而大膽的決定。

「此外,作曲需要耐性,創作需要將構思凝聚及演繹,不能操之過急。我要不斷彈,不斷等待時機成熟─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這種耐性被陳教授應用到行政工作上,對他而言,院長工作是為學院培訓優質學生,而教育不是一件可在短期內看見成果的事。「有些人可能急於要在任內見到具體成果,但我沒有這個包袱,說不定我卸任後並沒有任何具體建樹讓人看到。」陳教授謙虛地說。

追求真善美 始終如一
談起使命及抱負,陳教授雖然自言沒有甚麼宏大的計劃,但他那看似輕微的理想,其實難度也不小。「一些真正擁抱的價值,如求『真』、追尋『善』與『美』,即使時代變遷,在任何地方,這些價值也沒有改變,共同追求。崇基一直有着很強的傳統價值:博雅精神、人文傳統及基督精神,都是令人珍惜的價值,我們不需要定立新的價值,而是將之重新活化、鞏固及發揚。」將固有價值重新活化,感染學生,最有說服力是身體力行,他希望崇基教職員都能以身作則。「不過,現實很多時會着重追求排名,但是學院是多個角色,除了排名,每個角色也要好好扮演和平衡,這樣的教育才會見效。」

走進學生心 院長茶敍
學院有不同角色,陳教授坦言自己也有着多個角色︰既是父親,也是作曲家;既是教授,又是院長的角色。「人生不時都很奇怪,沿途會有很多發現。我在崇基教書已經29年,當時只是簡單希望成為一位教師及作曲家,以及將心得與年輕人分享。」不過,陳教授現在回望年輕同事和學生,壓力如巨石,他是過來人,帶來了生存意義的反思。「每天我都會將自己重新定位,畢竟我已經教書近三十年,如何可以在另一個崗位幫助年青人?學院對學生的個人成長有很大責任,如果我有幸扮演院長這個角色,可以更針對地幫助同學。」這顆為莘莘學子的赤子之心,使陳教授肩負起院長這個角色。

堅守美好價值,分享自己經驗,既不具體,又不容易,不怕浪費心思嗎?陳教授卻說︰「教育其實是這樣,對象能接收的便會接收到,不能接收的也勉強不來。現在我有寫網誌的習慣,分享自己的經驗或對事情的看法,縱使未必有
很多人瀏覽,但我仍然堅持寫作,因為我相信總會有人能接收我的信息,即使現在不能,也可靜待時機。」雖然時機不能強求,但樂意與學生溝通,關心學生的陳教授,也不會守株待兔,現在會定時舉行院長茶敍,希望以近距離的方法,走進學生的內心。

在就職典禮上,陳教授曾提到「Cherish Moment」(珍惜時刻),對教育另有一套觀點的他,其值得珍惜的時刻是否也是別開生面?「有一次我要為國慶譜寫一首樂曲,但卻遇上母親病危,慶典是最珍惜的時刻,而當時陪伴母親卻是我人生最珍惜的時刻,我必須對自己誠實,實在寫不出喜慶的樂曲。」結果出來的樂章並沒有預期的大鑼大鼓,但陳教授也堅持忠於自己的感覺。

締造珍貴時刻 重視閒暇

陳教授已經在崇基度過三十多年頭,他珍惜的時刻怎會只有哀傷?他憶起在崇基的珍惜時刻,就是在學生時有幸獻唱著名作曲家趙元任的遺稿。「有一年其長女趙如蘭教授訪問崇基,並攜同趙元任從未發表過的遺稿,我有幸獲選獻唱,因被肯定而感到十分開心。」音樂才華被肯定,但原來陳教授最初在中大是修讀毫不相關的市場學。「不過始終發現音樂才是最適合我,於是一年級我便選修了很多音樂課,之後更慶幸能轉到音樂系。」轉系後,他才發現天外有天,令他壓力更大,要花很多時間苦練鋼琴,其他活動也無緣參與,當年轉讀音樂系,陳教授背後付出過極大努力。

今天陳教授會向學生提倡「閒暇」。「現在逢星期一一時左右我在教堂設立一個短暫的平台,邀請不同樂手表演美妙的休閒音樂,希望讓各人能在忙碌的生活中有片刻的寧靜,讓我們停一停,想一想重新出發。」事實上,面對院務工作的壓力,陳教授更注重閒暇。「現今社會很難有片刻的閒暇,因此我每天都會安排時間讓自己安靜思考,處理內心的不安。如果積壓過後便會喪失感覺,我不容許讓感覺流失。我會好好記住那種不安的感覺,有任何想法時便寫下,稍後把它總結出來。」

記掛着母校 百年樹人 聲稱沒有任何宏圖,又提倡閒暇,彷彿一切對陳教授都是雅淡平靜,但提起一眾校友,他卻有熾熱的感覺。「感謝各校友的支持,很感激他們畢業後仍然記掛着母校,貢獻母校。相信一切是因為學院真的給了他們一些難忘而珍貴的東西及人生價值觀,讓他們緬懷記掛,而有感恩之心,我希望與校友仍然能夠保持良好而緊密的聯絡。」陳教授對教育的理想,或許確如他謙遜地說,未必短期間能看到具體的成果,但百年樹人,種子必早播在崇基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