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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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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先生曾經表示,希望香港人能夠平靜地、平常地渡過九七回歸的大日 子,即是:當我們好夢醒來時,眼前僅有的變動只是在本已毫不起眼的旗桿上改 掛了一塊新布。他的願望今天看來是頗為切實的預測,也是非常索然無味的結 果。

  當今的共產黨人都是「革命現實主義者」,他們並非不希望香港同胞們由衷 地、熱烈地慶祝這個洗脫百年恥辱的時刻;可是他們對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早已 沒有什麼期盼,所以唯有退而求其安穩與平淡。他們或許仍擔心香港會因英國人 走了而出現丁點的愁雲慘霧,所以還是喜歡有些人在他們面前手舞足蹈、大鑼大 鼓。

  在香港賺了百多年錢的英國人也是會感到異常乏味的。他們明白到與我們只 是以利相交,有功而無恩,有利而無義。儘管有些人會在他們面前流露出依依不 捨的表情,卻也無非是對不測的前景感到惘然而引發的肌肉抽搐而已。聰明的彭 定康早已看透了面皮背後的冷暖,因此他或會放棄皇家郵輪而改乘飛機,快速的 離開他經常請客吃飯的地方。

  對於不能夠逃之夭夭的小市民,我猜想,最多人參加的慶祝活動應該是看「影 碟」和打麻雀。某些學者又會藉此申論香港人的政治冷感,他們卻不知道,類似 行為其實是面對政治無能的現實的最佳反應──你們想我看你們的回歸大典,我 偏要自己選放成龍博士的《一個好人》。小市民並非要存心對抗,也不是要搞獨 立與復辟。只是,鄧老先生既已說過五十年不變,即是說生活依然像今天般艱難, 那又何必為了慶祝回歸而走去賭馬和跳舞。

  況且,有甚麼值得歡慶呢?難道是因為今後在尖沙咀可以站在紅旗飄飄的 「五支旗桿」旁邊等人?屈指細數,稍為有常識的人其實都會明白,年近五十的 祖國,不是有著太多值得歡慶的事情的;略堪寬懷者是近年來的開放改革,但現 在還是要善頌善禱,希望中國式的資本主義不會走過了頭,連累大家。

  在不明朗的大氣候之下,回歸也者,無非是從不光采的殖民地,跳進前途未 卜的民族大家庭。然而,十二億同胞與我們雖已是一家人了,卻沒有太多香港人 喜歡這些遠房親戚,一家之主的共產黨也不高興非他族類的回鄉客,所以對我們 的態度是處處設防,內冷外熱。他們和我們日後能否融洽相處,無疑是香港最大 的挑戰。於此難關之前,還會有甚麼心情慶祝呢?

  所以,我忽發奇想,建議那些正在磨刀霍霍的搞手們,將他們的慶典活動移 師上北京,好讓我們渡過幾天無味而安靜的假期。

  林昭寰(82新亞哲學),香港大學社工系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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