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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芷芳

「艱辛我奮進,困乏我多情,千斤擔子兩肩挑,趁青春結隊向前行……」猶記得 過去兩年在我行路上廣州的途中,我常自吟自唱新亞校歌,勉勵自己忍著痛和累 繼續向前。今年我「變本加厲」,辭去工作參加了「行路上北京」。

  「行路上北京」是個為改善中國貧困山區教育狀況的步行籌款活動。我們共有廿 五位來自社會不同層面的老青男女(包括兩位內地的技術顧問及醫生),要花四 個月的時間,從香港一步步走到北京,走上象徵中華的萬里長城,期望藉著這個 讓人矚目的行動,引起更多香港、內地以至海外人士對助學訊息的關注。

  至今旅程已行了超過三分之二,6月15日將是結束的一天,翌日我們便回到暫 別了四個月的香港。

  我是隊中的支援義工,不用每天沿著貫通深圳至北京的107國度行行復行行,說 艱辛倒談不上;然而這趟「結隊向前行」真教我體味良多,許多事情是在我出發 前難以想像的,而箇中苦樂悲喜好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所說難以想像的事,中方對我們的歡迎與接待可謂是一大項目。「行路上北京」 受到中國地方政府高度重視,我們穿省過市處,受到無數熱烈的歡迎以及貴賓級 的招待。例如一踏入湖南省界,便見上百名衣著整齊的小學生列陣,或舞花圈或 擊鼓奏樂來歡迎我們。又如郴州市市政府更特別為我們安排節目,其中 一個是動員了數千名大專學生來了個繞城萬人跑。

  在我們大部份的步行日子裡,有警車開道,公安隨行,這兩天在河南更有近百名 公安為我們「護行」──因為這段公路寬敞,經常有因開快車導致的交通意外。 於是地方政府便在步行隊行經之處封閉一邊的馬路,在沒花糟分隔兩邊馬路的地 段,更以百米一公安站崗的形式來確保我們安全。

  我們都只是一班社會上的小人物,為何能受到中方如此的「厚愛」?因為我們將 帶來千多二千萬的助學善款?還是中方要籍著支持我們活動,廣散助學訊息給內 同胞?對我,或說對我們這班生活在香港的人來說,內地許多的做事方式實在不 易理解,正如內地對我們要求將歡迎活動盡量減少,將招待熱情盡量降溫,也會 感到奇怪難明。

  也許,適逢這是一九九七年。舉國上下盼香港回歸。

  在這歷史敏感的一年舉辦「行路上北京」,與回歸似回‘有著水洗難清的瓜葛。 舉辦此活動的香港慈善團體「苗圃行動」,一直強調組織的非政治性,故此根本 不想讓「行路上北京」沾上回歸色彩。可惜我們在旅途上屢被誤解,許多內地人 皆只視此為回歸活動,對我們的助學訊息毫不知情。有個地方領導還覺得我們笨 ──若將「行路上北京」跟「回歸」連在一起,肯定將得到更多更大的回響,使 艱苦的旅程更有意義。

  九七回歸在內地人心目中的有極重要的位置。中央電視台每晚在播「回歸倒 數」,介紹香港的形形式式,我們在路上一說自己來自香港,對方一定說「七一 回歸」。他們是衷心盼望這一天的來臨,期待香港一洗鴉片戰爭的恥辱,脫離英 國殖民統治,更渴望祖國的統一與富強。這種情懷也許是我們所無法體會的。

編者按:「苗圃行動」是個慈善義工團體,旨在通過「實地考察,直接資助,長期跟進」 的方式,改善中國貧困山區的教育狀況。成立五年間已資助重建超過一百間小學 及令一萬名失學兒童上學。有興趣支持助學計劃的校友,可聯絡:25974739。

  程芷芳(92新亞藝術),擔任「行路上北京」全程支援人員前為《香港經濟日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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