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校友-二零一一年三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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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漢明 帶大豆回家 不怕路遙
林漢明(85 新亞生物)的研究項目「大豆回家」去年底獲國際科學權威期刊《自然遺傳學》選為封面故事發表。多年努力,終獲認同,我們在新亞書院紫霞樓細談這個他謙說的「起步點」。
問: | 有甚麼原因或動力驅使你專注研究優良的大豆品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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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 大豆起源於中國,現在卻主要靠外國入口—我們並沒有好好利用原有的天然資源。科研應貫徹着「以人為本」的精神,為人民謀福祉,中國是個人口多、耕地少的國家,糧食問題十分逼切, 而高食用蛋白、環境友善等都是大豆的特性,我嘗試研究大豆抗逆(抗鹽抗旱)基因,希望偏遠山區民眾能夠受惠。 |
問: | 生物科技有頗大爭議性。即使是植物,涉及基因改造也會涉及一些原則性的道德禁忌,對此你有甚麼看法? |
林: | 作為科學家,我不會視基因為生命,故認為我們不必有任何罪咎感。從事基因研究的科學家大都會關注到食物和環境安全的問題,即只重視研究出作物有沒有毒,對人體有沒有害,會引致過敏與否等問題,又或是基因轉變會否對環境有害,甚至導致其他作物不能生長等危機評估及處理的問題。 事實上,科學界對此未達共識,可惜的是市場商業價值往往會凌駕於科研造福人類的終極目標,只着眼於經濟效益,而罔顧研究對人類福祉的真正價值。 關於違背自然的批評,我認為只要在相關產品或作物的標籤上清楚列明便已可以了。 |
問: | 你認為大學生活的體驗對你日後的研究工作有甚麼啟發? |
林: | 80年代改革開放令內地風氣截然不同,大家都期望有更好的明天。適值我們又積極參與香港回歸討論,「我可以為國家做甚麼?」是我經常反思的問題。當年我了解到生物科技與電腦對國家同樣重要,因此我改變了最初當中學老師的想法。新亞精神中某些元素對我不同時期都會有影響,發展中有好一段時間,與新亞校歌中「手空空、無一物、路遙遙、無止境」的情況十分脗合。 |
問: | 你認為「新亞人」有甚麼特質? |
林: | 新亞人對自己的特質或有不同的理解,大可各自表述,不過,我們都頗為我們能在困境中掙扎和奮鬥的特質而自豪。也許,這都是歸因於儒家的人本思想吧!每念到新亞諸位先生當年在教育方面投放的心力、精神和時間,「把他們的精神承傳下去」這潛意識自然便會「跳出來」。 |
問: | 作為紫霞樓舍監,你怎樣看今天「新亞精神」的傳承? |
林: | 教育是改變社會的重要工具,要有人、有心去投入才會看到成果。當日我知道書院招聘舍監,得到家人的支持後,我並不介意「日間教師身份下班後,舍監的身份又要上班。」因我相信教育,以我和太太這個師兄師姐的特殊身份,透過沙龍、環保小組等不同活動,發揮宿舍獨特的空間,引導同學在宿舍生活中實踐這類非形式教育,總會對某些人產生作用。 |
問: | 有甚麼原因促使你重返母校服務? |
林: | 當年在美國,我選擇於博士後研究植物分子生物學,美國跨國公司孟山都(Monsanto)曾予我很優厚的條件。不過,當我反問自己:「我為何要留學美國?」的時候,答案不言而喻,就是為母校服務。 |
問: | 請你分享一件與母校有關的難忘事件。 |
林: | 我既是校友,也是中大同學的老師,我會特別關注中大同學的表現。記得去年底的畢業典禮,當天天氣很冷,老師齊集台上擬與同學一起分享畢業的喜悅,一同見證一個求學階段圓滿的段落。可惜,拍合照時,同學僅三、五成群、零星落索的,並不尊重這個莊嚴而有意義的場合,令作為老師的我有頗大的感慨。 |
問: | 工作中,你最大的滿足感是甚麼? |
林: | 最大的滿足感還是來自教育,來自同學有明顯的轉變。多年前有位本科生,情緒智商不高,並不太受同學歡迎,我私下與他傾談,勸他留意自己的舉止態度, 也留意別人的觀感。其後,他戲劇性地獲海外著名大學取錄,繼續進修,都源於他願意作出改變,這實在令我欣慰。 |
後記
漸行漸遠漸荒僻
林漢明在美國唸博士學位時,原本研究微生物,但他卻希望為中國農業作一番貢獻,因此選擇研究大豆耐鹽抗旱的特性。不過,從訪問中,我們感受到他那風趣而平易近人的性格和處世態度,與他在學術上的堅持與特立獨行的作風,可謂大異其趣。要選擇研究一個全新的學術課題,便要「從零開始」,但林漢明卻不甘被框框所限,捨易取難,毅然選擇一條較艱苦的學術路。獨上高樓,望盡天涯,不惜衣帶漸寬,為的就是要圓貢獻中國農業之夢,單是這份胸襟與堅持,便不得不令人衷心敬佩他的選擇與堅持。